碧海：政府能拉平美加两国之间的商品价格差距吗?

美加两国大概是世界上最接近和最相似的国家。两国有绵延千里的共同国界，有同种同文的民族结构，有几乎完全相同的政治制度，两国又共享一个关税互惠的经贸市场。可是尽管如此，美加两国的商品价格却有很大的差距。本来，商品价格的差异，是自由竞争市场经济的特征之一。可是美国和加拿大的商品价格差距却有着“一面倒”的特征。那就是美国绝大部分商品价格都比加拿大的便宜。人们对这个问题越来越感到无法理解，也越来越感到我们的政府必须对此有所作为。

其实，这个问题的存在，大概与加拿大的历史一样悠久，但从来也没有得到解决。加拿大联邦政府也几乎从来没有对这个问题作出过任何解释，当然也从来没有试图拉平美加两国商品价格的差距。最近，即将面临联邦大选的哈珀政府，突然提出了要对这个议题进行追究和解决。哈珀总理摆出了一副“顾客之友”的姿态，声言要为保护加拿大消费者的利益而立案调查，并提议通过一项《价格透明法案》（Price Transparency Act），授权监管商品市场公平竞争法规的《加拿大竞争局》（Competition Bureau），对不利于加拿大顾客的美加商品价格差距进行调查。并在证据确凿之时，对违反法规的商业采取惩罚性行动。从表面上看，哈珀总理似乎扮演了一个为加拿大顾客讨公道的角色。但是如果进一步分析，就会发觉，这其实是哈珀总理另一个竞选手法。他不可能解决加拿大顾客所面临的价格歧视问题，但显然会因此获得选民的好感。

首先，我们必须了解资本主义市场经济运作原则是自由竞争的真正内涵。在一个特定商品市场里的商品价格，是由供求关系，或顾客的购买意愿和趋向来决定。它不可能有一个完全统一的标准。因此，绝大部分商品在同一个特定市场的价格可以完全一致，可是到了另一个城镇，其价格就有高低不同的微小差异。至于在不同国家的商品市场，同样的商品价格就不可能相同。不过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几乎所有的商品，加拿大顾客要付比美国顾客更贵的价格呢？这种差异显然无法用自由市场的运作常规来加以解释。那么其中是不是有不法奸商从中作弊垄断价格，或它根本是因为政府的商业政策所导致的结果呢？

从理论上讲，这两种情况都可能存在。这也就是为什么哈珀总理意图用《价格透明法规》来追究这个议题的原因。我们先来探讨一下第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加拿大的不法商人，以垄断行为操纵市场，抬高价格。但是这种行为在加拿大（以及所有西方国家都具有的）反垄断法的规管之下，不可能大规模和长时期存在。违法的商人或商业团体必然会受到法律的严厉制裁。那么第二种情形又如何呢？事实上，加拿大联邦政府本身就是一个垄断商品市场价格的能手。我们有实际例子。

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是，加拿大的顾客，对乳制品和禽鸟蛋品所付的价格，远远高于美国。其原因就是联邦的有关政策所致。渥太华对禽鸟蛋品和乳制品的批发和销售，有一套臭名昭著的管理办法，称为《供应管理法》（Supply Management）。为了避免这些商品受市场竞争的影响，政府可立法规定从事这些商品生产的农民人数和产量的上限。与此同时，政府更以关税壁垒政策，对进口的廉价奶类和乳制品以及禽鸟蛋类征收高额的进口税，人为地把这些农产品价格，提升到远比美国同类食品价格高的水准。它使加拿大的奶农和禽鸟蛋品生产者获利雄厚。与此同时，联邦政府还严格限制从事这个行业的农民人数，以保证这个市场的长期垄断地位。因此，加拿大的奶农人数，在过去的40年间，下降了90%以上。这种控制生产，隔绝进口和减少奶农的垄断结果，令加拿大的牛奶和蛋类鸡鸭价格大幅上升，并长期保持居高不下的地位。消费者必须对同类产品付出300%的国际价格。据《加拿大议会局》（Conference Board of Canada）2009年的统计数据，在加拿大联邦政府人为制造的这类商品高价，令加拿大消费者每年要额外付出2800亿元的代价，平均每一家要多承担好几千元的额外负担。这就是众所周知的令部分农民富有的“企业福利系统”（Cooper Well Fare System）政策。联邦政府这样做，是利用纳税人的钱，向某一个特殊利益集团购买股票的最好例子。（不过，由于加拿大正在，或意图加入亚太地区的经贸组合，我们的乳类和鸡鸭蛋品价格的垄断地位将面临重大的下降压力。加拿大消费者也许在不久将来，能够享受到此类产品的公平国际价格）。

现在，人们应该对哈珀总理要保护消费者利益，并订立《价格透明法案》，对加拿大商人和商业团体进行检查的举措，应该有一个比较理智的期待了。依笔者的推测，这个呼吁必将在雷声隆隆之后雨过天晴，无疾而终。只是纳税人又得为这个调查付款，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