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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赐(四)

——萨斯喀彻温草原札记
我到SK草原之前对于加拿大草原三省完全没有“概念。我去过中国的几个大草原,其中内蒙古的呼伦贝尔大草原、鄂尔多斯大草原、青海的玉树银滩大草原、新疆的巴音布鲁克大草原、伊犁大草原、青海和甘肃的祁连山大草原,大家都应该是耳熟能详的。奇景之美,传说之美,如何吟哦歌颂都不过分。但是,正如有些帅哥靓女,欣赏可以,意淫也行,可要带回家一起过日子?那就不得不三思了,往往是望而却步。

草原,顾名思义,是一片开阔平坦、视野宽广、适于奔驰、辽阔无垠的原野;有明显的干湿季节,缺乏高大的植物如参天乔木,动植物种类相对较少,草类很多,“风吹草低见牛羊”。所以,草原与牧场差不多是相同概念。我在SK草原包括曼尼托巴和阿尔伯塔草原,走车观花已经半年了,我认为SK草原与中国大西北地区的草原、与美国盐湖城高原等北部地区的草原、甚至与曼尼托巴和阿尔伯塔的草原,都是不同类型的,区别很大。我不是研究人员,我只是凭感觉说说实际情况。

在我看来,区别主要有如下几个方面:一是气温。海拔高度不同,导致平均气温区别较大,尤其是昼夜温差明显。这是最根本的区别。海拔高度决定气温的高低,尤其决定昼夜温差的大小,气温是万物生长的必要条件。即使水土完全一样,在海拔太高的草原上,没有足够的热量,谷物是不能成熟的。中国大西北草原的海拔高度动辄几千米,与SK草原的海拔四五百米不能同日而语。SK草原的邻居阿尔伯塔草原一般也在700m以上,有些地方超过了900m,日夜温差就很大,谷物生长缓慢,难以成熟。

二是水土质量的区别。毫无疑问,加拿大草原三省的水土质量明显优于中国大西北地区的草原。中国大西北草原,到处都是可怕的戈壁荒原。我一见到那些大一点的鹅卵石、碎石,就会联想到戈壁滩上、黄沙之中的骏马的白骨,和那围猎羊群的肮脏得令人恶心的狼群。以前,我一直在心里担忧,SK草原是否也是那个样子呢?不是,SK草原大都是黑土地,南方有一些黄土丘陵地带,但土质还是适合耕作的。

三是人们的利用方式不同。我从青海开车入疆进藏都做过,在“三江源”那空气稀薄的草原上开车颠簸过,在那高原自然保护区骑马狂奔过,除了为数极少的几条天路,基本没路可行。那里真的是草原,是荒原。但是,当你一旦发现哪里有一块被开垦的草地,那里就一定会是一片狼藉,人们缺乏珍惜土地的意识!

加拿大人对待草原是不同的。这里的道路是平坦的,条条都是笔笔直直的通天大道。路,全部是政府修的。主路是水泥路面,辅路是沥青路面,很宽敞的田间小道也是碎石路面。这些路纵横交织,整齐划一。特别是田间小道,1.6Km的间距,里面分四个正方形,每个正方形都是800m×800m,是一个阔特(QUARTER),160英亩,人们称之为“一块地”,一个大的方块是四个阔特(一大块地的四分之一)。据说,加拿大政府已经把整个国土都这样划定了(城里便是这种棋盘式的街区)。凡是在耕作和放牧的土地,现在是通过GPS定位过的,大小精准,几乎没有出入。发达的公路网络和分布合理的铁道干线支线,是这片土地的骨架和桥梁。可以理解,如果没有畅通无阻的运输,这片土地上的农牧物产便毫无意义。

这里的万物是宁静的。加拿大人非常珍惜土地,农地如何轮种和休耕?每个阔特养多少牛或者多少羊?社会约定俗成,政府也都有规定。但是,更重要的是人们都会非常的尊重这些“社会公理”和社会规则,特别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几乎没有谁想要如何去突破它。一个阔特只能养50头牛,他们绝不会多养,绝不会说:小牛两头算一头的。不会过度放牧!四块(即四个阔特)农地连在一起,分种四种谷物,四年轮种一遍,没有谁会因为太麻烦而拒绝。大家都自觉去做,没有听说政府去检查过,也没有可能逐一检查。社会诚信,自然降低了管理成本。人们向政府申报,政府也就确信。

听说有一个新移民买了一块土地,地里有一个水塘,塘边有一块高地,这位新地主为了扩大耕作面积和方便耕种,用推土机把高地上的土推去填水塘,邻里进行阻止,认为他破坏了土地的原生态,说了一句非常经典的话:“水塘在你的前面来的,你不能赶他走!”要像尊重人一样尊重自然,尊重天理!当然,在有些把人都不当人的国度,哪有天理可言呢?怎么会去尊重自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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