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 亚裔求职时被种族歧视是不可回避的现实（下）

 

这些发现和证据，都是主流社会学者专家和大学教授所作出的结论，而且都是经过了长期广泛全面调查所一致公认的事实。这项调查结果，大概是导致主流社会专家学者的“自我责备”或“良心发现”，因而提出了要改变招聘规则和途径的原因。

其中一项则是由多伦多大学蒙克全球事务学院（Munk School of Global Affairs）里兹（Jeffrey Reitz）教授提出的。他认为，为了遏制种族歧视现象，政府或有关当局应该考虑或立法规定，在职业招聘过程中的求职函件，可以或一律采用“不具名”的，或只以编号，乃至某种不具真姓实名的方式书写和发送。它令主持招聘的主管或经理，在审阅求职函件过程中，无法因求职者的族裔姓名而无意中加入自己的主观歧视心态，而损害有色族裔的受聘机会。

 

这种以“不具名”或“盲目”(Blind Recruitment)求职信招聘公司员工的建议，固然能够暂时消除种族歧视和提高有色族裔的受聘机会，并在整体上产生正面的效果和影响。但是，用这种方法得到晋见的亚裔受选人，最终还是无法避免“丑媳妇必须见婆婆”的局面。当主选人见到眼前的应征者不是英裔白种人的话，其内心深处暗藏的歧视暗流，有可能会马上流露乃至因感到“受骗”而越趋严重。它最终还是会影响到求职者的受聘机会。因为受面试的求职业者，还得经过最后一道正式聘用的门槛，才能成功。不过，对这种“盲目”甄选方法有强烈信心的人，仍然以多伦多交响乐团的招聘经验所产生的正面效果，作进一步的阐述推举建议和介绍。

 

据加拿大广播电台CBC所报道和推举的，多伦多交响乐团在1980年招收新团员时，就开始采用的“不具名”或“盲目”甄选候选人的方法。在招募和甄选新团员之时，交响乐团让所有应聘的音乐家，乐师和歌唱家，在幕帘后面演奏和歌声展示他（她）们的音乐技巧和天赋。采用这样的方法，令甄选未来乐团团员的专家，只能够听到受聘者的歌声和奏乐，完全无法见到受选者的身材样貌，特别是他们的族裔外表。所以只能够完全按受聘者的演奏技艺和歌声优劣挑选最佳人才。由此，从1980年开始，多伦多交响乐团成员的组成也发生了根本变化。改变了这个乐团过去一直是白色男子占绝大部分的传统，而形成了性别和族裔多元化的交响乐团。

 

人们因此想象，要是企业界招收员工的方式方法，也采取这种“幕后甄选”途径的话，加拿大的劳工市场，岂非也将产生如何重大的族裔平等的激烈变化？但是，人们如果能够非常理智地低头沉思一番的话，期待加拿大（或任何欧美国家）实施这种能够真正体现族裔平等的，像多伦多交响乐团甄选或招聘员工的政策，则完全是一个不切实际的理想乃至梦想。因为它所牵涉到的政治问题太过繁复。它可能会动摇和震撼这个社会的“政治基础”。甚至于导致不可想象的人心和社会秩序的混乱。所以，到现在为止，这种建议，充其量也只是一种“好心人”的不切实际的建议或空想乃至“梦想”而已。

 

在一个像加拿大那样，由白种人所建立起来的任何西方国家，绝对没有完全放弃和牺牲主流社会民众根本利益，实施“绝对平等”的族裔政策的丝毫可能。而且，从实用的角度观之，它也不是一个切合实际的作法。原因是，种族歧视本身，是一种深入人类本性的“基因”，或是一种无法完全改变的所有生物的“惰性”。采用像招聘交响乐团团员那样的“幕后”招聘法，来达到消除种族歧视和性别歧视的目的，固然能够达到一定程度的性别和族裔平等效应，但是这种变化，实际上仅仅是一种“表面成果”而已。它完全无法从根本上解决种族歧视现象。

 

举例来说，如果政府规定，在劳工市场的招聘政策上，所有的雇主必须以“无记名”方式，或像交响乐团的“幕后应试”的途径，查阅和面试应聘者的学历和智能的话，那么即使在表面上达到了所招收员工“族裔平等”的效果，但在实际操作过程的最后阶段，当所有的求职者在与公司主管当面相见时，必然要显示出他们的“庐山真面目”，它仍然无法阻止“主考官”在作出是否录用候选人的最后抉择时，亚裔求职者仍然会面临被最终淘汰的残酷现实。甚至于度过了这最后一关，有幸被录用，他们仍然必须在工作场所的漫长岁月中，面临白人同事以及上级主管的固有的或无意识的歧视亚裔的环境和后果。他们仍然会面对和遭遇各种形式的种族歧视和恶果，而且有可能其糟糕程度将会更加普遍激烈和严重。

 

写到这里，作为亚裔移民的读者，可能会对加拿大这个社会在职业场所歧视亚裔的现象，产生一种忧虑不平和无奈的感受。其实大可不必。只要稍微明智的人都应该理解，“种族歧视”是一个到处存在的“人际关系”。就是在同一个族裔社区，或在自己的故国故乡，也到处存在。不管是在哪一个国家或社区，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到处可以见证和体验到各种形式的歧视和不平现象，以及由此导致的社会矛盾和人间冲突。

 

一句话，世界上没有一个绝对不存在包括种族歧视，地方歧视，语言歧视，性别歧视，宗教歧视的，完全没有缺陷的，绝对公正公平的“人间天堂”。即使像在加拿大那样富裕民主自由的西方国家，人们的生活也不可能是十全十美。而且，当人们见到街头巷尾的某些白皮肤的流浪汉，以及在“食物救济所”领取面包罐头等救济品的诸多贫困男女中的“歧视亚裔”的少数主流社会白皮肤人群时，我们亚裔对上述的受种族歧视的观感，应该有所疏解和明白。

 

当人们在生活中遇到不幸事件时，所应该想到的自我戒躁或自我安慰的一句话应该是，人即使是天生“富贵荣华”，但如果不执着努力，也不会永久保持这种地位。相反，即使没有显赫的社会地位或主流社会的族裔等级，但只要执着努力和勤奋工作，也能够得到成功。由此，整体而言，“种族歧视”绝对不是阻挡勤劳的人们获得安居乐业乃至成功的藉口和障碍。（续完）